2月1日,重慶彭水縣黃家鎮(zhèn),抗戰(zhàn)老兵庹(音tuǒ)長發(fā)逝世,遺體入石墓時,親屬下跪送別。庹長發(fā)1924年生,1938年,年僅14歲的庹長發(fā)在山里割草喂牛時被抓了壯丁,18歲時編入部隊。黃埔十四期的國民黨軍官易祥見他年紀小,為人又忠厚老實,就將他留在身邊做了勤務兵。從此庹長發(fā)隨易祥南征北戰(zhàn)、幾經生死,直至抗戰(zhàn)勝利。曾勇/視覺中國
易祥與妻子的老照片。1949年國民黨在內戰(zhàn)中失敗,易祥隨國民黨軍赴臺,因其職務不高,不能偕家眷同行,于是將夫人陳淑珍與兩個幼子,時年兩歲的易浩光、一歲易浩明安置在老家——湖南省邵陽縣黃亭市鎮(zhèn)黃泥村,并囑付他視若小兄弟的庹長發(fā),保護家眷,待時機成熟,便接他們一同去臺,誰知易詳這一去,竟終身未再履故土。
易祥和臺灣家人合影。庹長發(fā)從此在邵陽定居,安守嫂侄66年,含辛茹苦照顧身無勞動力的易夫人與嗷嗷待哺的易家幼子,其間經歷黃泥村土改、62年大饑荒、文革等政治運動。因其外鄉(xiāng)人身份,易家曾為地主,家中更有國民黨軍人在臺灣,庹長發(fā)雖為貧農卻飽受牽連,坐過水牢,被質疑謾罵,經常食不裹腹,歷盡磨難而不改初衷,敬嫂如母,視幼為親,終身未娶,至信守諾,直至1988年易詳去世,2005年易夫人陳淑貞去世。
易祥1949年這一走,就是一輩子,他在臺灣另行娶妻生子,直到1988年因病去世,也沒能再回過湖南老家。圖為易祥(右)與好友曹國華合影,易祥尋找大陸親人的一封封家書都是由曹國華從香港轉來的。
易祥從臺灣寄來的家書。1979年,陳淑珍收到了易祥從海峽對面“寄”來的家書,從最開始的每月一封到后來幾乎每周都有。其中一封信中,易祥寫到:“望吾兒能體諒母親的辛勞與庹世發(fā)叔叔的養(yǎng)育之恩,盼你倆能好好侍奉母親與善待庹叔叔?!痹谂_灣另娶妻子的易祥料知自己已無法再回大陸,于是托人帶信給庹長發(fā),讓他與陳淑珍結合,一起好好生活。然而,庹長發(fā)自身的道德準則認定:“嫂子終歸是嫂子,不能做這不忠不義之事”,便予以回絕。曾勇/視覺中國
邵陽黃亭市鎮(zhèn),庹長發(fā)與易家母子生活了幾十年的房子,1979年由易祥寄錢修建。庹長發(fā)與陳淑珍雖生活在同一個大屋檐下,卻沒有夫妻之名,也無夫妻之實。庹長發(fā)堅守自己對長官易祥的承諾,“你去一年,我照顧一年;你去十年,我照顧十年;你去一輩子,我就照顧他們一輩子?!遍L年的養(yǎng)育之恩,易祥的兩個兒子易浩光、易浩明也始終視他為父親,后來兄弟分了家,仍然輪流贍養(yǎng)庹長發(fā)。曾勇/視覺中國
庹長發(fā)自己一生未娶,與自己親人失散近70年。2015年10月,在各地志愿者幫助下,終于找到了老兵庹長發(fā)的親人。圖為2015年10月22日,湖南省邵陽縣仁濟醫(yī)院,從重慶趕來的侄子庹中云給庹長發(fā)看自己父親的照片進行比對。
2015年10月30日,經過12小時車程跋涉,91歲的庹長發(fā)終于回到了他魂牽夢繞的故鄉(xiāng)重慶彭水縣。
2015年10月31日,在重慶彭水縣黃家鎮(zhèn)清家村,庹長發(fā)祭拜祖墳。
2016年1月27日清晨5時,回鄉(xiāng)三個月的庹長發(fā)因病溘然逝世,長眠于故土。
1月31日,重慶彭水縣黃家鎮(zhèn),庹長發(fā)的葬禮追悼會上,親屬悲傷流淚。
各界送來的花圈擺滿大街。
悼念的群眾絡繹不絕。
社會各界群眾前來送別老人。
親屬庹成在追悼會上講話。
養(yǎng)子后人易東風講話。
最后的鞠躬告別。
2月1日,重慶彭水縣黃家鎮(zhèn),庹成在擦拭志愿者為大伯庹長發(fā)立的墓碑。當年關云長千里送皇嫂,世人皆贊關羽義薄云天,而今庹長發(fā)一世護幼孺,一諾千金許平生的忠義,讓人感動落淚。他忠義一生的故事被人民譽為“現代版關云長”。曾勇/視覺中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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